疫情下的书画市场与不二轩现象分析

疫情下的书画市场

与不二轩现象分析

■葛昌永

艺术家羞于言市场，这是文人秉性所致，但市场依然存在。艺术家所想，既希望艺术上不断进步，又可以通过销售作品尽可能多地获得经济收入。获得应有的经济收益，才能继续增加投入，取得应有的艺术创作资料。这些资料既有物质的，也有时间的。艺术家不再为五斗米折腰，便可全心进行艺术创造。产出与投入相适应，再生产才能正常进行。

葛昌永书作

近三年疫情，不但改变着世界，也同样改变着书画市场。常态下，书画市场本就受到价值形成规律、产出与消费需求、社会经济状况、时政变化及风俗演进等因素影响。而疫情视域下，又特殊表现为不可预期性。销售方式和不同人群的经济收入首先有变化，随后向艺术生产者传导。三者间相互影响，由然作用于整个书画市场的变化。

其中变化最直接的是书画市场销售方式。疫情前，线下销售为主，大数据监测大约占总量的75%。三年间线上线下此消彼长，现今两者销售占比接近。人员流动限制，网络在特殊环境下的作用，促使市场产生“大洗牌”。大洗牌就是市场在新环境下进行重置，众多的线下书画店发生生存危机，而一些之前或乘势进入线上销售的经营机构或个人，却获得意想不到的市场机会。正如疫情下旅游与餐饮服务业受大挫，而一些生产防疫设施的行业，却收获意想不到的发展。线上经营书画艺术品交易平台，这时“借势超车”，迅猛发展。其中，厦门“不二轩”书画线上即时直销，便是一个鲜活例子。

一、书画艺术品市场现状

假设没有疫情，经过几年对原有市场表现虚高因素适应性调整，书画市场本应步入常态。所谓适应性调整，主要包括书画作为礼品，因政治原因所形成的影响渐次削减，以及正常消费需求的不断增加。无论什么情景下，书画市场总是存在着三者关系：生产者、消费者与经营者。书画家是生产者，创作书画产品。消费者是书画作品最终购买者，即使用者和收藏家。经营者是中间环节，是沟通生产与消费的桥梁和纽带，主要为线上销售与线下销售。线下销售形式多样，画廊及经销店，当然也包含书画家直销部分。消费者直接从书画家手中购取作品，书画家临时又充当了经营者角色，这是特例，份额也小。一个经销商，既可以是线下的销售者，也可以是线上销售者。为讨论方便，这里将二者分别归属于两种状态。

销售层面，对书画类艺术品流通和书画家来说，作用是显而易见的。没有销售，作品只是作品，完成交换这“惊险一跳”，作品才转换为商品，书画家劳动价值才能实现。这一重要环节，最终受消费规模的影响。消费变化，常态情景下的变化是为常态，非常态情景书画艺术品交易平台，则是突发事件的出现，使市场急骤发生变化。我们假设常态为不受非市场因素影响下的市场，那么，非常态主要因素则主要包括：新的文化政策的出台、政治因素、战争、经济危机、自然灾害、疫情等。新的文化政策出台，譬如国家层面号召重视传统文化，书画是传统艺术，必然会在市场上有积极表现。再譬如打击公务领域灰色收入，部分书画作品突然间退出礼品领域，于是销售出现断崖式下降。出现自然灾害及大规模流行传染病，毫无疑问会影响市场。至于经济发展，人们收入增加，可以用于消费的比重提升，那么精神产品消费投入就会扩大，书画作品进入流通领域的总量也会随之上升，这属于常态。

2014年以前，我国的书画市场主要以礼品为主体。所谓“雅贿”，就是给这类商品属性贴上的标签。这种非正常消费与收藏，使得书画艺术品价格虚高，形成市场的虚假繁荣。廉政建设堵住了这一缺口，市场转入理性。总体看，理性市场有利于市场发育，使各方利益关系置身于价值规律指导之下。正常情况下，礼品市场也是市场的组成部分。人情往来，送字画确实是比较高雅的礼尚往来，只要符合常理，不与公务发生关系，这样也有利于书画作品堂堂正正作为礼品进行流通。

流通，要在流动可通。疫情前书画艺术品流通的主要方式是线下交易，经销商从书画家手里拿到书画作品，即使拍卖，也大都现场进行。可疫情使人与人交往减少，流动受阻，通行不便。河流产生了“堰塞湖”，总得找到“泻洪口”。在网络基础建设能力增强发展的当下，线上交易便应运强势上行，成为当下市场的主要形态。

二、不二轩现象分析

不二轩线上即时拍卖书画艺术品交易平台，就是在这种情景下应运而生的新业态。当然，在不二轩之前，早已有线上交易及拍卖活动。疫情环境下，线上拍卖迅速成长，各种线上活动均呈直线增长趋势，只不过不二轩在书画销售方面显得更亮眼、更招人关注而已。

不二轩线上即时拍卖在疫情环境下快速增长，已颇具规模。其特征是，线上即时拍卖、无底价、全链条。所谓即时，不同于一般意义的书画网店，亮出几件作品，标示价格，若干天里挂牌竞卖。而是让作者在现场与购买群体互动，面对面展示并介绍作品，在限定时间内抢拍，从展示到实现销售，不过一二分钟时间而已，直接快捷。一位书画家上拍，一个小时大约三十件作品便实现了销售。所谓无底价，每一位上拍书画家的作品价格不兜底，由购买者在短时间内进行竞价，时限一到便以最终出价成交，成交后实行七天包换，无理由退货。这对书画家虽然有点儿苛刻，可对消费者却是一种“超值”的保障。所谓全链条，是指不二轩已经围绕线上即时拍卖形成了前台后台与上下游之间互为联动的运行机制。供应一端，将审核确认又愿意前往的书画家聚集到公司，有限度地安排好生活，使作者与购买者面对面成为可能。购买方，公司则通过后台与抖音、快手、微拍堂等网络平台进行联动，当然也重视自我培养，以扩大线上粉丝竞拍群体。为增强线上拍卖的线下服务，公司从材料供应，作品托裱、储存分类，质量监测，快递托运，售后服务全流程衔接，形成无缝链条，使生产、销售、服务融为一体。

这种线上销售的意义至少有两方面：一是重新对市场份额进行划分。假定单位时间内需求为一个定数，线上拍卖增加，则意味着线下销售减少。一百个鸡蛋疫情下的书画市场与不二轩现象分析，一个篮子多放，另一个篮子就要少放。再比如流水，总量有限的情况下，这种渠道流量增长，那种渠道流量就会减少。二是具有寻价意义。虽然上拍时间不同，入群竞拍对象不同，同一个书画家同类型作品的拍卖价格会有很大差异，但通过这种模式，特别是无底价竞拍，可以相对地寻找到市场需要价格。尽管这种价格因为“机会概率”并不完全一致，而且总体看比线下的润格少得多，然而，上拍时间不同、入群竞拍对象不同这些“机会概率”，本就是价格形成的要素之一。时间与效率是一组辩证关系。线下价格高，可书画家大多只能“守株待兔”，让市场找上门来。线上拍卖，却是一种“主动出击”。单位时间内收益高，而且收入基本有预期。线上价格低，有的书画家不愿意进入，只是，不管你是否进入，只要你一旦出售书画作品，就一定会受到现实线上拍卖行情的间接影响，没有人可以置身化外。因为市场是一个联运的整体。数年前礼品时代的书画销售模式及定价观念，已经不再适应新形势。至少在相当长时期内，那种“繁荣”不会再出现。书画市场转入常态，其实并不是一件坏事，有利于市场的正常发育。市场有双“看不见的手”，价格形成有一定规律可遵循，并不依赖生产者或消费者某一方面的一厢情愿。

线上即时拍卖，作为主办方，总面临三难选择：要适应和迁就购买者，艺术家就会受委屈。在相当短的时间内实现无底价交易，加上拍卖时机不好，竞拍者少，书画家交易价格会很低，一旦成交必须按游戏规则交货，购买者便可以“拣漏”，书画家的基本利益或会受损，并对线下的价格形成负面影响。这是许多有名气、线下有一定销路的书画家怕影响线下价格下跌的一种纠结。如果要照顾书画家，即时拍卖中竞拍群体和热情许会减少，线上市场就不会那么热烈。这是一组矛盾。再就是内部管理，要开展好业务，就需要一定人力物力保障，需要扩大费用开支。销售规模、分成比例及费用支出，都对经营机构的经济效益形成影响。资本的功能是赚钱，如果经营者没有积极性，这种销售模式也不会走得太远。所以，如何处理好三者的关系疫情下的书画市场与不二轩现象分析，加强内部管理与风险管控，也是经营者必须权衡的重要方面。

由于不二轩是私有企业，管理灵活是其优势。但灵活也是一把双刃剑，灵活性与相对稳定性是相辅相成的。当然，线上即时拍卖，是新形势下全新销售模式，管理方面自然需要不断探索新的经验，不断地进行完善。

三、未来趋势分析

这里将不二轩线上即时拍卖称为一种现象，主要因为它是新鲜事物。现象是中性词，现象不一定就好。否则我们为什么常常数落那些不良现象呢？可不二轩这类经营行为，却代表着书画市场的未来方向。曾几何时，有多少人愿意接受线上商品买卖呢？当下，线上交易及物流新业态，却呈几何状增长。譬如线上医院，据2022年6月22日新闻联播报道，当下全国1700家公立甲级医院开展了线上诊疗，占医院总数的一半以上。三分之一的人参与线上诊疗业务。相信随着时间的推移，线上诊疗规模还会不断扩大。书画交易也如此，这是潮流所向，不单单是因为疫情。疫情的发生是催化剂。一百年前也曾发生过大疫情，怎么就未出现线上诊疗和线上买卖呢？根本原因是现代科技发展提供了这些可能。“不二轩现象”的本质，是其所具有的现代性。

科技发展，改变着人们的生活方式，并为实现这种改变提供了强大物质基础。数字化与先进传输手段，让线上市场繁育成为可能。当然，疫情的发生，客观上也推动了线上交易新业态的发展进化。若不是因为疫情，线上诊疗步伐也不会发展这么快。这是形势逼出来的。只要疫情还在，这种推动力就在。线上交易简便快捷，减少许多面对面的烦恼，所以越来越多的人开始适应这种模式。

不少书画家还寄希望于作品高价位，然而升降也是一组辩证关系，物极必反，没有只涨价不跌价的商品，哪怕是房子，更不待说书画作品之类。如果说作品的优劣取决于审美偏好，部分书画家的作品因为质量与名气原因，可能仍然位居高价，这是个例，总观全局，“礼品价码时代”将不会重现。后来还出现涨势，也是在价值规律引领下的正常增长。当然，也不排除非正常情景出现，那要具体形势具体分析。反腐败、反垄断、实现共同致富的方向，决定书画家要以正常心态走进市场，走进社会生活。